■鲁珉

年味儿犹如门前刮过的风，时急时缓，也不是一个模样。它会随着冬的节奏时急时缓，但总是让你牵肠挂肚，让你亢奋难止，让你在乡愁里无尽回味。

年味儿是特有的腊肉味儿。农村的年味儿，从杀年猪就开始弥漫了。临近腊月，家家户户开始宰杀年猪。然后就是腌制，挂在柴火上方烟熏，直到变成焦黄焦黄的腊肉。煮了，即使不放任何佐料，照样散发出特有的香味儿来。

年味儿是腊八的粥味儿。南方小山村的腊八粥，没有北方那么繁琐复杂，没有红枣，没有枸杞，大多是单单的大米熬成，顶多放进一些瘦肉末儿加上一点儿青菜丝儿。当满满的一大锅粥香气四散时，年味儿就开始聚积发酵，而后便溢满那青瓦土屋。

年味儿是过小年时的“打堂尘”。从前农村的房屋，不像现在的水泥红砖房子，基本上都是土墙青瓦，平时太忙，没有时间经常打扫，总是等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时，彻彻底底地来一次大清扫。这一天，家家户户里里外外清扫个遍，让人急急地感到真的快过年了。

年味儿是香气满满的煎炸。腊月二十八九，家家户户开始炸麻花，炸果子，炸银片子——南方不像北方，天天是面食，老家只有过年时，才会用面粉做各种小吃，开锅油炸理当是过年前的一次面食大展示。每当此时，家里的小孩子也要吵着做麻花，虽然做得怪模怪样，大人们也不会责怪，图的就是一个开心快乐。

年味就是门前的对联和红红的灯笼。小年过完，村里有文化的人就最吃香了，家家都要请写一幅对联。那对联要贴切那家的实际，不像现在，报纸、网上都有现成的。有时，写一幅好的对联要好几个小时。再就是手糊的红灯笼，大大小小地堆放在堂屋里，等到大年三十晚上齐齐地挂在家门口。

年味儿是丰盛的团年饭。老家的团年饭是大年三十的中午，三十那天全家都会早早地起床，忙乎着中午的大餐。煮猪头、饨腊猪蹄、炒腊瘦肉，满满的一大桌，那才叫一个丰盛。吃饭前，总是由年长辈份最高的来祭祀，请亡人也回家过年。接着就是一家人笑着、吃着、说着，所有的欢乐都融进了那桌团年饭。

年味儿是过年的新衣裳。儿时过年最大的愿望就是——穿新衣。除夕那晚，全家人都要洗一个大澡，迎接新年。第二天早晨，枕头边总会有一套崭新的衣裳，那是头晚父母精心为儿女儿准备的。即使是天刚刚麻麻亮，也会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，穿上久盼的新衣，甭提有多高兴。

只是后来，离开老家来到钢筋水泥的城市，年味连同乡愁一样生长着。怀念乡村的年味，朴实之中带着泥土的芳香，醇厚之中带着些许的随性。所以，无论走多远，故乡的年味儿总是萦绕于心，挥之不去。

沾染乡愁的年味儿，有一种特有的香醇，即使是离家在外的游子，也有浓浓的牵引。沾染乡愁的年味，是古老而亲切的一句“拜年啦”，是走家串户、你来我往的那种纷扰，是舞龙舞狮的那份热闹与喜庆，更是传承千年的古老习俗。